[夜色尚浅]番外二 那个角宫小宫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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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短篇 3000+
*关于新手夫妇带娃
成婚三年,万花楼在江湖声名鹊起,不过不是以酒楼,而是以情报收集和抓捕罪犯调查悬案为负盛名。在旧尘山谷内,无人不知宫门和万花楼缔结同盟,宫门武力雄厚坚实,万花楼情报天罗地网。甚至谷外,权威之势也日渐显现。
诸事繁杂,时日渐长。上官浅无奈之下只能偶尔忙碌时歇在万花楼后院,第二日再早些回宫门去。而这宫尚角自然是不肯的。
"角宫夫人,自然没有不居角宫的道理。"
她无奈笑笑。"什么道理不道理的····我又不是日日都去。"
"一日也不准!"宫尚角拉着她就不松开。
本来也就只有傍晚后相处,虽然上官浅打理起江湖情报后给他便利不少,可却让她忙了许多。几年前他回宫就能看见的身影,现在常常比他还要晚些。
成婚后,宫尚角更加懂得如何拿捏上官浅,回头看她低头磨墨好像专心的很,于是悄悄贴近,嗅着她发间香气等她发现。
上官浅扭头就对着他咫尺间炙热的眼神,红了脸却不远一分。
"干嘛啊~"她看得出他不愿的,只好趴上他肩头哄哄。"大不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做饭?或者你提要求?浅浅必然听命。"
"当真?"宫尚角阴沉的脸色随着她温声细语而放晴。"既如此,那我也可不那么小气。"
"只要什么要求浅浅都应。"宫尚角盯着上官浅的眼神逐渐晦暗,心里揣的坏心思昭然若揭。
上官浅带着熟透的脸躲开,边走边说:"自然不是说你这种要求!"
宫尚角盯着她慌乱跑走的背影,忍不住低笑了起来。
然而,这个两个人心知肚明的要求最终也是无可避免。用宫尚角的话来说,是先交些"诚意费"。月上梢头云收雨歇之后,他搂着上官浅闲聊,聊起小角近日变化。
"他近日用功不少,只是似乎缺些耐性。实战招式他学的迅速,但是一到练基本功就跑神。不是偷溜出宫,就是躲到管家房中清闲。"
"怎么,这就难倒我们角公子了吗?"上官浅打趣他,手还有一下没一下揪着他里衣领口。
"宫二先生如何能被七岁孩童玩弄于股掌中呢?"
"你惯会打嘴仗。"宫尚角捏着她脸颊软肉晃了晃,"我们俩,到底是谁更为溺爱,你不清楚?"
上官浅心虚笑笑,当然是她。也许是因为小角幼时她没带在身边,她始终都觉得自己给小角的爱远远不够,又怎么会舍得管教一句呢?
"所以,还要宫二先生多费心嘛。"
宫尚角苦笑着叹口气,:"为夫··怕也是难当重任。"
对于忍受了三年不能光明正大的看自己孩子,只能偶尔去远远看一眼的宫尚角来说,他也未能做到比妻子狠心几分。
或许是经历过遥遥不见终日的那么一段日子,如今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对于两人来说更如恩赐一般。更幸运的是,虽然小角与他们两人分居三年,可他见到父母时依旧亲热,尤其是见到宫尚角,在大人还原地打转不知如何破冰时,小角便主动扒着他衣袍,说:
"如果你是爹爹,可以抱抱我吗?"
那时候他唯恐抱慢一瞬,抱起孩子时强忍着泪水。等父子二人平视,小角却掉眼泪了,宫尚角问为什么也不说话,只紧紧搂着他脖子不撒手。
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。如今成为小魔王的小宫主,都是这么一点一滴惯出来的。脾气上还算过得去,毕竟哪怕管家夫妇也是言行有礼的人家。可单论这学识武功,他真真是,有些抱歉。
一日,上官浅深更回到后院,却看到宫尚角和衣躺在床上,紧紧皱着眉头,一看就一脑门子官司。
"你怎么了?"上官浅就这他的姿势给他捏捏山根,"我可是今日才歇过来的,你就来抓我了?"
"不是,是我躲出来了。"宫尚角起身,面色要多不好看有多不好看。
"今日毕事尚早,回宫后考了考小角功课,险些气的你夫君急火攻心,七窍流血。"
"啊?"上官浅一下子都没绷住笑,看他搬出死鱼眼凝视,忍住笑意说:"这么严重啊?夫君辛苦了。"
"不说这做文章写诗句,也不说宫门历史宗籍。便是连基础的诗经他都背不出来,我无奈下让他背首记得住的给他个台阶,他竟把街头那群泼皮调侃商贾的打油诗背了个全。"
定是偷溜上街的时候学的,他怎么这些学的这样快。上官浅想,以后万花楼要把他隔离了才好。
"那武学呢?"她又问,"我记得,小角还挺爱跟你学武功的。"
"也就轻功还算过得去吧,其他宫门招式他学了忘忘了学,如今仍不知记住多少。"宫尚角给她递了杯冒气的茶,是他来时才烧的水。
"如此,叫我如何放心把宫主的位置给他?"
随着宫尚角的叹气,上官浅才第一次意识到小角是角宫未来宫主,但若继续不学无术下去,便会落得德不配位的境遇叫人指点。她已经受过了这般遭人议论的日子,再不能让孩子也受这样的委屈。
第二日她回宫,就给管家夫妇下了死命令,每月只可出宫门一次,并且禁止去娱乐嘈杂场所。日日功课须尽数完成,如若私自偷溜,便直接减了这放风的日子。小孩子气性大,一连几日都和上官浅置气不见她,她心里不免难过。宫尚角也劝她别太激进,可她总觉得小角免不了和宫门人比较,现在苦总比未来苦好。
小角哭闹了三日,还是怕了加罚和禁闭。劝着赶着也算是日日都完成了宫尚角的功课。于是上官浅又让宫尚角带着他议事,曾经叽叽喳喳的小孩,每日上午下午连轴转,连宫远徴都找上官浅了好几次,要她手下留情。
她看孩子一日复一日憔悴又怎么会无动于衷?但是与被其他人议论相比,或许还算能咽下的苦楚。
有天,她从南街带了些新吃食打算探望小角,却看见他书下压着一本《江湖秘闻》正偷偷摸摸的看着。
一问,书竟是宫尚角给买的。
她也是第一次气的对小角说了重话,小孩子也委屈的说上官浅不爱他。
上官浅当日就气的跑回了万花楼,这一大一小气的她眼泪直掉。原本上官浅看着孩子吃苦就已经心疼的紧,抱着他未来的出息才勉强说服自己,结果小角不懂就罢了,宫尚角也竟助纣为虐同流合污,感情只有她是恶人。
等宫尚角回了宫再赶来已过了一整日。夜色刚至,上官浅已经拆了发饰换了寝衣装模作样的床上睡下了。
是真的像睡着一样,烛火都是熄的,他推门进来她也不吱声。宫尚角轻轻叫她换得一片寂静后,无奈的笑着走进。
上官浅不会听到动静不醒,更不会不等他先就寝。
他不慌,点了一盏小蜡就着亮简单净了净手和脸,脱好外衣和佩剑搭在架子上,才慢悠悠坐在床边。
想去拉她的手,可上官浅一股气憋了这么久实在难忍,带了力气把他甩开。
宫尚角直接把她一整个拉起来,她扭身他便双臂用力制止,最后,上官浅只能用别过头来表示自己的怒气。
"浅浅有火气,要发了再睡才好。小心急火攻心,七窍流血。"
他虽不笑但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调侃,上官浅恼羞成怒,用些劲打了他一下。
宫尚角被打反倒笑出来了:"可消气了。"
她还是别着头,说没有。
"我知道你着急,我们被人指点过的经历,你不忍心让小角承受。所以要他优秀,这样不会被人抓到把柄。"
"可你知道吗?"宫尚角把她连人带被拉过来,"我们小角的天资,不比任何一个宫门子弟差····"
上官浅终于看他。
"他只是真的不喜欢。因为不喜欢所以不用心,他虽然不会背诗经古籍,可他心法谜题能一点就通。虽然只会轻功,但他却已经知道了很多江湖门派,对兵法也很有自己的见解。"
"浅浅,你记得我们为了他的安全从来不让他去后山,可是花雪月家族内的行事,他皆知晓的清清楚楚。都是他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,我都意外的很。"
上官浅一时都无法相信,可宫尚角却认真的点了点头。
"成为宫门的人,并不快乐。"
"虽然我是最先通过三域试练的人,可那时我所经受过的苦楚现在仍然令我生怯,不只是试练的艰难和身体的伤痛,而是那时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,如若我没有通过,宫门其他人会如何看我,我去世的父母和弟弟又该如何看我。"
上官浅动容极了,她没想到这会令宫尚角想起艰难的童年。她主动牵起他的手,说:"可你完成的很好。"
他笑笑,"我知道,可我想给小角一个完成的不好的机会。"
就当是他溺爱吧,从前他没有选择,可现在他的孩子有的选,他便想让他自己来。
"做万花楼的掌事也不错啊,你觉得呢?"他笑着问上官浅。
上官浅一愣,然后才释怀的笑了。其实也早就不气了,她只想着小角做宫主能让他不受苦,却也没想过做宫主要经历的这些考验有多煎熬,更没想过他若做自己不喜的事,会有多不快乐。
"可是,角宫还是要有继承人啊。"上官浅托着腮看他,他也依旧注视着自己,她却生出异样的意味。于是立即说:"那便日后···再说吧?"
然后拉起被子打算躺下,宫尚角却不打算把这事囫囵过去。
"夫人说的是。"
"话说回来,夫人是不是撇下我已睡了一夜了?"
上官浅就知道,宫尚角真是个锱铢必较分寸不让的小气之人!
说话间自己已经被他禁锢在怀里,那单薄非常的寝衣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衣带,上官浅夹杂着无奈和甜蜜,被他压着任他索取。
"角宫需要宫主,继承人便需要多些才是啊。"这句话落地时,他正亲吻着妻子娇软的颈窝。
她有些痒,于是便笑边躲。还不忘呛他一句:
"要是老二也不愿意接你这衣钵你又如何?"
"强词夺理,登徒子!"
他想,总会有愿意执掌角宫的孩子吧。
若是也不愿意,那就算了,这角宫也不是一定要有什么掌管之人,如果有那么一天,就让宫子羽打发他角宫个闲职。自由散漫,倒也快活。等他和上官浅老的不能再老了,这宫里就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了。
不如就一把火烧了,角宫里的旧事都消散个干净,他们就又是崭新的自己。
(以及,无论最后上官浅歇在哪里,床上最终还是两个人。)